惊异的神色一闪而过。
殷天德将手中还剩下厚厚一沓的纸钱,轻轻甩在地上。
拍了拍满是黑灰的手掌。
面露苦笑。
“宋兄弟是个聪明人,其实看似有了很多选择的我,没有什么立场的。即使我只是在袖手旁观。”
宋九龄倒是说不出对面前这个此时没有跨刀的汉子有多少蔑视之情,人在江湖,身不由己。
在江湖的人不多,但是身不由己的人。
比比皆是。
何况是拥有着如此娇俏可爱的女儿的这位父亲?
吴纣和方静岳的手段,一定不会是光明磊落的,的确,看似能够选择向方嘉荣表示衷心的殷天德,没有多余的立场。
“我的女儿没有受到威胁,二公子他……”
殷天德扭头看了一眼,静静的跪在黑棺之前的那个年轻人。
“二少爷只是让我做一个选择,当晚默不作声,他将继续以首席客卿待我,若是选择出手,自己则是他的敌人。你看啊……其实我面对的只是,在两位中,选一个我认为的将来的主人而已。”
宋九龄没有多言,在殷天德的目光下,蹲在地上,拿过那堆纸钱,几张几张的朝里头投掷着。
“兄弟反戈,一死一生。这……真是你心中的江湖吗?殷大哥?”
宋九龄问的似是而非。
殷天德却明白少年的意思。
伸出粗糙的手掌,拧了拧自己的眉头。
“年轻的时候吧,不明白什么是非,不懂什么心计。自己只想着看山就是山,看水就是水。见到为非作歹的,一刀杀了,看到偷抢夺掠的,一脚踹了。”
“有什么不对的吗?”
宋九龄没有抬头,仍是低垂眉眼,看着盆内的火光。
“后来有一次,偶然踏上归途,我才知道。原来之前我出手杀掉的欺男霸女的公子哥,后来其家人直接带着当地官府,将那一家全部棒杀,连几岁的孩童都没有放过。我原本用脚踹的那个小偷强盗,最后非但没有收手,反而隔三差五的在当地抢劫杀人。罪行更甚。”
资历尚浅的少年郎微微张着嘴唇,不知该说些什么。
“那时候我就在问自己,所谓行侠仗义。原来是我一刀杀了,一脚踹了,给了教训之后就能完成的事情吗?我可以一走了之,我能浪迹天涯。可是被我救下的那些平头百姓呢?他们再次遭受报复我再去报仇?来一个我杀一个?我想啊……有些事情,吃小亏,比吃大亏好。不做什么,比做什么要好。”
“原来这就是你的江湖。”
殷天德听出了宋九龄语气里的不忿,那又如何呢?
拖家带口的自己,当真能如少年那样,不管不顾?
“是啊……像一个懦夫。”
宋九龄终于烧完了手中那堆纸钱,站起身来。
表情认真,目光灼灼。
“我可以理解,但不会认同。”
殷天德置之一笑。
“我是个带着女儿的中年男人,你是一个年轻少侠。是会如此的。”
“和这些真的有关系吗?”
宋九龄对上殷天德的目光,丝毫不让。
眼神中的星光点点,让这位见惯了风雨,习惯了漂泊的中年汉子,愣了愣。
接着自己也站起身来,魁梧的身材一下笼罩住身后的风雨。
看着面前的少年。
“所以年轻的少侠,我能有一事拜托你么?”
“拜托?”
宋九龄愣了愣,从殷天德的语气里听出一丝决然出来,是……
向死而生。
殷天德隐蔽的看了一眼跪坐在灵堂正中的方静岳的背影。
“我希望,如果有一天,我遭遇不测,我的女儿……梨梨,我会想尽办法送到武当山。而你……能够代为照顾一二。”
原来是托付后事的语气。
看来是这位如履薄冰的中年汉子,嗅出了什么不一样的味道,或者是危机感实在太多。
刚想问面前汉子,何不一走了之之时,仿佛知道了少年所想的汉子,沉声道。
“我必须留下来和庄主面对这场风雨。这场战役一定是有后续的,而有些人一步错,步步错。我只能不再辜负对我有恩的庄主。所以……拜托了。”
少年郎脸色沉重,但还是毅然决然的点了点头。
接着终于没有踏进这处灵堂,转身离开。
风雨吹拂着少年的背影,风雨如晦。
而此时前方的路途还显得光明吗?
大概缥缈。
大概飘零。
宋九龄此时想起了在那座山头上的琅琅书声,男男女女。
想起那么明目皓齿,在自己面前乖巧,在他人面前俏丽的女孩子。
喃喃自语。
“我真是很想你啊……”
——
转到属于一行人的院落时。
遇到了消失了将近一天,此时正在怪石前扭动脖子的阮清鹫。
身材依旧火爆婀娜。
面容无比妩媚。
看着踏入院子的宋九龄,浮上了脸面上的一抹笑容。
“怎么?少侠心情不好?”
用上这个称呼的阮清鹫,满是揶揄之意。
宋九龄想要生气,终究是连一个像样的表情都做不出来。
反而是哭笑不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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